小小校长16岁

时间:2022-12-17 16:50:04 浏览量:

她曾因缺课太多差点被退学,“可是那时我其实在麻省理工学习……”确认了自己对机器人技术非比寻常的热忱后,她决定向其他孩子传道授业。就这样,年轻的瓦雷利亚·卡尼那在父母的帮助下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学院。

“在波士顿的麻省理工学院,实验室向我敞开。但在亚历山德里亚的学校里,老师则希望我留级。”所以说他们是想让你退学吗?“是,不过他们不能这么做,因为我平均分有9分。”所以呢?“老师们通过脸书或其他同学告诉我,我很可能‘NC’了。”那是什么意思?“就是‘没分数’,因为我缺勤太严重了。当然,这也是事实。其中有一个月我根本没去上学。我去了美国麻省理工,那可是一所久负盛名的大学。那里不仅是个物理存在,还是研究和技术的中枢,是科学的奥林匹亚。”

瓦雷利亚·卡尼那所说的学校,指的是她上的中学。“第一次踏进麻省理工的门槛,我只有11岁,正在上初中。”那今年你几岁了?“16岁,已经是信息学院的大四学生。但正如你所见,我自己创办了一所学校,教授应用于教育领域的机器人技术。从家具布置到墙壁的颜色都是我设计的,而后学校在父母的帮助下建立起来。”谁来上你的课?“超过20名学生,最小的只有4岁。此外,我每周会去阿斯蒂幼儿园和瓦伦察小学上两次课。还有5位老师随同我一起工作,因为他们觉得能从我这学到一些东西。”

   机器人技术学校的孩子们。远处左侧是诺埃米和莎拉,近处是亚历桑德罗、瓦雷利亚、罗贝托和丹尼尔。
  今年16岁的瓦雷利亚·卡尼那从11岁开始造机器人,现在亚历山德里亚市的圣米凯利镇上开创了教育应用机器人技术学校。

在亚历山德里亚市的圣米凯利镇,我们和小朋友们一起脱了鞋,走进课堂。16岁的瓦雷利亚是任课老师,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倒在软绵绵的抱枕间,或者在多彩的地毯上打滚,看看YouTube上的相关视频,甚至可以直接进行仿制。瓦雷利亚解释道:“从错误中吸取经验没错,但直接借鉴别人成功的范例不是更好吗?”你也是这么学习的吗?“我也这么学过。它有什么坏处呢?最错的想法是网络上只有不好的东西。于是,大人自以为是地要保护我们,导致孩子在数字时代的学习过程中频频受到禁令的限制。这当然有对的地方,但也不完全正确。因为所有人都在立规矩,以至于我们错过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我们心悦诚服,决定在屋里坐下。这里不像普通的教室,人的心情似乎也好些。没有椅子、书桌,说教起来也有更多人听吧?教育家玛丽亚·蒙特梭利和艺术家布鲁诺·穆纳里也印证过这一点:“除非席地而坐,否则没人能进入孩子的世界。”在这儿,人们似乎更具想象力。学校里有个叫“特宝”的吉祥物,它是瓦雷利亚赢得的一个奖品,是一个布做的机器人,但腿是歪的。“因为腿的问题,我拿到它的时候不禁感到失望,后来我反思,即便再小的东西也要做到精致——比如这个机器人的腿也必须是对称的。”

墙上贴着火箭和星星,似乎宣告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什么都可以创造”,最不能说的话是“我做不到”。教室是瓦雷利亚在父亲的帮助下从家中辟出的一块地方。爸爸鲁贝托是冰箱设备的小企业家,喜欢去遥远的国度旅行。旅伴则是睿智爱笑的妻子莉莲娜——夫妻俩在学校认识,克服了许多困难,后来还成为了工作伙伴。莉莲娜倒经常能运用上“信息学”,“我得跟您透露,咱这也是几年前才有的无线网。网络从亚历山德里亚市中心延伸至此算是创造了历史,虽然每次雷暴雨都可能造成断网。”莉莲娜说。

就靠家中时有时无的网络,时年11岁的瓦雷利亚利用Arduino开源硬件成功组装了自己的第一个机器人。Arduino是伊夫雷亚市奥利威蒂公司发明的电子芯片,只有信用卡大小,但所有信息工程师都会使用到。“我是跟着英文的教学视频组装的,那时我甚至都听不懂外语。”那你是怎么做到的呢?“看字幕,看图像,有时候借助翻译软件。我花了10天时间,前面几天出了错,4天后我才明白过来。如果需要,我可以展示一下。稍等几分钟,我得给孩子们安排任务。”

随后瓦雷利亚回到课堂,给4岁的莎拉和5岁的诺埃米布置了作业,让她们在纸上给圆形网格上色。瓦雷利亚向我们解释道,每个圈对应了罗贝托和丹尼尔制作的模拟器里的一个字母,最终它们会组成一个句子。“我们可以把它发到太空去。”她对孩子们承诺过。看着分别只有9岁和10岁的丹尼尔和罗贝托推算着“二进制”“html”,我和摄影师都有些恍惚。瓦雷利亚又解释说,这些是计算机代码,可以命令机器运动、旋转、发光和交换信息。“代码对工程师而言,就像化学家的元素周期表、作家的键盘。不要感到惊讶,也许有一天代码会替代英语。”

   瓦雷利亚·卡尼那设计了自己的学校,父母依照方案实现了她的想法。

我们的确有些惊讶。多亏莉莲娜理解我们的困惑,并保证说:“别担心,我们同样听不懂她在说什么。”2015年,里卡多·卢纳被政府任命为“数字带头人”。这是欧盟创建的职位,旨在推动成员国数字领域的发展。卢纳自己又挑选了100位推广大使,其中瓦雷利亚是最年轻的。“我获得的任务是促进亚历山德里亚市数字化进步。”我问她,被定义为“小天才”到底好不好。“是这样的,我有自己很平常的生活,比如去教堂,每周两次艺术体操课。我也会关掉电脑,把电话扔在桌子上好几个小时。现代化并非像很多人想的那样,成天要连接上网,而是要清楚互聯时我们在寻求什么。不妨告诉你,我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怪咖’。”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我更喜欢‘梦想家’这个词。如果你注意到的话,我学校的每个学生都有一件T恤,后面印着‘梦想家’几个字。”

我们转向丹尼尔和罗贝托,的确发现了他们绿色的衣服。两个孩子正在讨论如何推进工程,背后墙上画的是蓝天白云,让你感觉不是在封闭的教室里,而是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摆弄着信息工程,但又像在露营。“露营我们还真组织过。这个夏天我才办过一次为期15天的夏令营。20个孩子一起玩耍、学习信息技术,就在这外面搭帐篷睡的。”莉莲娜确认说,为了让这个特别的学校“正常化”,需要依靠会计师。“在实际操作中,我得聘请瓦雷利亚到我的公司,给她开增值税号。而且我每次都需要陪她来上课,因为法律要求必须有成年人监护。”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感觉虽然我们的年纪是瓦雷利亚的两倍,却无法像她那样维持良好的课堂纪律。在美国,人们惊奇于瓦雷利亚小小年纪却有着超凡的能力,也无奈于因为她是未成年人而无法直接向她本人付款——她参与了一个小项目,对方最后只好将酬劳转账给她的母亲。你是怎么去波士顿的呢?“刚开始是和父母一起,后来他们在城市里逛,我拿着自己的护照(怕迷路),来到麻省理工毛遂自荐。他们听完以后,一位教授对我进行测评,然后给了一个工具包,让我组装能躲避障碍的‘小黄鸭无人车’(Duckietown)。他清楚地告诉我说:‘我们得先知道你懂得多少,之后看情况而定。’我回到意大利就着手工作,初始阶段非常简单,后来自然碰到了麻烦。不过我没有放弃,甚至‘死缠烂打’。”也就是说,你给教授们狂发邮件?“没错,我向任何一个能帮到我的教授求救。百折不挠终于有回报,他们从波士顿给我回了信。第二年夏天,我得到了一个在大学学习3个月的机会。我参与了一个初级项目,是关于邮件交换的。哎呀,再次抱歉,我得看看孩子们了……”

小诺埃米热爱太空,却有些担心失重,瓦雷利亚则叹着气说:“哎呀,老在飞,最后有点小晕也很正常嘛。”我们和莉莲娜及其他家长都笑了。看着瓦雷利亚拿出3D笔,大家的表情又转为惊讶。小莎拉却不甚有感,早就学会了“画蛇蛇”,也就是分段绘画——因为3D笔可以释出塑料丝,制作微型图画或模型。瓦雷利亚将之称为“教育机器人”,但没有指出具体的名字。“这也很正常,因为在意大利,这不是一个专业,也没有学校院系教授,你必须去瑞士、德国。当我们说起教育机器人的时候,通常只是指运用机器人使教学更有趣。比如说,机器人可以用简洁的方式解释神话传说,不仅如此,它们还可以表现《约婚夫妇》《神曲》这样的巨著。”所以你是要将但丁(《神曲》作者)塑造成《银翼杀手》里追捕生化机器人的警察戴克,将贝阿特丽切(《神曲》中带领但丁游历天堂的向导)说成电影里的瑞秋吗?“需要说明的是,这不仅存在可能性,而且离变成现实其实并不遥远。我们可以造出一些小机器人,把《神曲》具象化。奥秘永远在于,你乐在其中才会教得好。”

   左起罗贝托、亚历桑德罗和丹尼尔。他们正在启动一个机器人。丹尼尔的机械手刚得了奖。

不过,在课堂上智能手机该怎么办?我们得关掉对吧?“我就知道你会问。之前我曾为此写过一篇文章。在学校外,我写博客,在亚历山德里亚本地报纸上还有个专栏。”所以你赞同?“我只是写道,问题并不在学生而在于成人。是大人们老是频繁查看推送,而年轻人却没这么紧张。我甚至不知道我把电话放哪了,而你已经在找手机,焦虑地查看谁发了信息。你们可以试着做个实验。”什么实验?“去看看某一次聚会中父母和老师的举止如何。你们会发现,他们比孩子们更有手机强迫症。再说回课堂,老师的任务是把自己变得比网络直播更有趣才是啊。”

听了瓦雷利亚的话,我们面面相觑,似乎心中的小算盘被一下子拆穿:的确,为了自己心安理得,我们总把责任推到孩子们身上,但实际上他们对成年人才是忧心忡忡。正当我们自惭形秽的时候,丹尼尔走过来救场:他给我们展示了最新的发明——一只真正可以动起来的机械手。丹尼尔不仅演示了这个小玩意儿,还详细地跟我们分享了制作过程的困难及其解决方案:“我使用电子管来模拟指骨,用钓鱼线做成肌腱。”丹尼尔不久前凭借这个小模型参加了米兰“最酷项目”(Coolest Project)比赛,并赢取了五月去都柏林的旅行。

这个学校可以变成一座“新式学堂”吗?瓦雷利亚的答案是肯定的。她告诉我们,学校正在招募更多老师:“需求是有的,而且这是个收入不错的工作。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你想离开家乡吗?“恰恰相反,我希望立足本地,然后辐射出去。”你觉得它会是个“机器人”学校吗?“你瞧,我和你一样,都还是用笔在纸上写字。”可是你比我更快啊。“学习永远不怕迟。我忘了告诉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在Skype上也有课程。”我不知道能不能連上网。“这可不行啊,不记得了吗?在这儿不许说……”……我做不到!“你看,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

[译自意大利《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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